一叶知秋,又是一年重阳节,又是一年思念时。
“待到重阳日,还来就菊花”。我等到现在,菊花还在,斯人已逝,留下的只是连绵不绝的回忆。
我想起了我的爷爷奶奶。
很小的时候,我不知道重阳节是要赏菊的,只记得重阳节前后天气是很好的,阳光明媚、秋意浓浓,太阳照在身上像棉花一样,软绵绵的,暖融融的,舒服极了。那几天,爷爷奶奶会把玉米、稻谷等粮食作物搬出来放在晒席上晒一晒。我的“工作”便是守着几张晒席避免牲畜跑到上面,很多时候我都会“监守自盗”,抱着花猫一起躺在粮食上晒太阳。猫白天喜欢睡觉,它一睡着我便捏它的鼻子把它弄醒,过一会它又睡着我又把它捏醒,如此几次,乐此不疲。到了傍晚,爷爷奶奶把粮食收进屋子里的时候,我便打扫屋檐下的走廊。从我五岁读学前班起,那条走廊就一直是我的责任区。
记岁时,爷爷经常教育我要热爱劳动,做一个勤劳的人。读小学一年级,我担任劳动委员。有一次放学时,天快下雨了,我没带伞,学校离家有一个小时的山路,当时急着跟同伴要回家,我便没带同学打扫教室匆匆回了家。第二天老师批评了我,幺爷爷晚上回家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我爷爷了。幺爷爷是我爷爷的弟弟,当时在我们学校当语文老师。爷爷教育了我一顿,让我第二天早上主动跟老师认错。那个时候老师在我心里跟神一样不可冒犯,连话都不敢跟老师多说几句,哪有这个勇气去承认错误呢。第二天早上快上学时,我磨磨蹭蹭,爷爷气不打一处来,揍了我一顿,把我的书包扔到了坎下的竹园里。奶奶在旁边维护我“他这么小,怎么懂得嘛!你要好好的教,慢慢的说!打他干嘛?”我哭着捡起了书包跟着幺爷爷去了学校,心里想不通一向对我慈爱有加的爷爷这次为什么对我那么“狠”。
有没有跟老师认错,我不记得了;最后结果怎样,我也不记得了。但爷爷教育我的这段经历我永远记得。
爷爷去世后第二年,奶奶和我剥玉米粒,奶奶说:“要是你爷爷还在,我们一起剥就热闹了。”他们那辈人性格内敛,很少说出喜欢、爱这类词,想念某个人时会提及有关那个人的事,但内心的炽热却不比我们少。
懂事了有时想想,假使爷爷没有那份对劳动的热爱,没有那份责任心,做事不严厉、不认真,组织又怎会放心让他当了十年的村支书呢?又怎会时刻教导我们这些谋事做人的好传统呢?
今年十一回家,遇到了很多父老乡亲,一起闲聊时评价爷爷“是个好人,是个好书记”。
晚上,一个人在宿舍。这些年渐渐体会到了“独在异乡为异客,每逢佳节倍思亲。”的乡愁,于是,我斟杯菊花茶,香气袅袅,弥漫室内,杯中的菊花上下翻腾,最终沉入杯底;菊花的美丽淡雅、不畏风霜也渐渐沉进了我的心底。“人淡如菊”,我又想起了爷爷,轻轻地喝一口菊花茶,要是爷爷泉下有知,看到我现在四体不勤五谷不分,会是什么感受呢?
我不知道。但他曾经的教导我都记得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