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湖南火电:那一根烟囱
来源:湖南火电 作者:严远丹 日期:2015-09-28 字号:[ ]

  小时候,我一直认为家门前那根长长的冒着白烟的“擎天柱”肯定是天上的神仙建造的。
 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的耒阳城还没有城市的气息,没有游乐场,全城只有一条马路,一些五六层高的楼房无精打采地树在路的两旁。城里的生活实在无聊透顶,加之被母亲各种禁止:禁止在墙上乱写乱画,禁止爬树,禁止玩水,禁止没事按别人家门铃,唯一一处能激起我的遐想,让我心驰神往的地方,就是爸爸口中所说的“电厂烟囱”。
  我每天都坐在家门口的小板凳上,出神地望着那根烟囱,看它冒着一缕缕烟,随风飘荡,不知最后去了哪里。它似乎很远,远到要消失于天际,却仍在我的视野里;似乎很高,直插云霄,“欲与天公试比高”,却似乎仍然是我可以爬上的高度。
  我小时候对登天有着无尽的渴望,以为只要找到一个足够高的东西,就可以顺着它爬到天上去。烟囱就是那个能助我上天的的东西。
  我果真去找那根烟囱了,它就在我眼前,我相信一定能到达。依稀记得踏过了几处小草坪,走过了一些田野,穿过平房,发现烟囱还是在那么远的地方。我只能看着它,却到不了它。它就像卡夫卡小说里的城堡一样,你只能看着它,却到达不了。它在另一个世界,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!
  日子一天天过着,我也逐渐懂事,知道那根神一般的烟囱并不是神创造的,知道它与我在同一个世界。三年级那年,学校组织我们参观了一次耒阳火电厂,我只想用“刘姥姥进大观园”来形容我们这群小县城平民家庭出身的孩子,在第一次走进电厂时的情景。原来,电厂不仅仅是那根烟囱,它很大,建得像电视里的公园一样,课本中才会有的绿茵茵的草坪、假山、亭台楼阁、水池里四处游荡的金鱼,竟然都出现在现实世界中了。那个年代的耒阳经济仍落后,没有一个像样的公园,电厂担负起了公园的功能,也是当年耒阳有名的旅游景点。
  后来,我小学毕业,升初中、上高中、考大学,耒阳不知何时变得高楼林立,我也搬了家,别了那些平房、田野,也别了那根承载着我幼时登天梦想的烟囱。从此,生命里不再有它,有的只是繁重的学业、考试的压力……只是在被外面的喧闹吵得不堪入眠之时,在升学遭遇挫折时,会怀念童年,怀念当年远方的烟囱,怀念那片宁静,那份神往。
  我逐渐长大成人,别了父母,进入大学,完成由孩子到成人的蜕变。大学中经常会谈到人生理想,有句话叫:“儿时的梦想都实现了吗?”看到这个问题,我只能无奈一笑。我的儿时的梦想太虚幻了。曾经我试着到达烟囱,可它在一个我到达不了的彼岸。
  大学毕业,大家都为自己的前程忙活着。经历了一番选择与思量,我也投入就业大军。刚进入湖南火电时,一位同事得知我是耒阳的,兴奋地说了一句:“耒阳火电厂当年就是我们建的,那年我才大学毕业。”
  我惊讶不已。我以为今生今世不会再与我的烟囱、我的电厂相遇,我以为它只是我童年心灵的寄托,以为它只是我生命的过客……
  但它不是过客,我再次遇见了它。那天来攸县电厂项目部报到,下了高速,向路人询问电厂位置,还没待对方开口,我就远远看见了旷野上一座圆形的巍峨建筑。它就是烟囱,这就是电厂的标志。看到它的那一瞬间,童年的梦想再次涌到我的眼前,它高大、雄伟,向着它走,一定会到达目的地。
  世间所有的相遇,都是久别重逢。上帝是最好的艺术家,它把人间所有的故事都设计得如此精彩,总给你值得回味一生的惊喜。我以为我今生到达不了的童年梦想,如今,我却成了它的建设者。我明白了,创造那根烟囱的不是神仙,而是一群有着血肉之躯的建设者。他们走过一座又一座城市、驻扎过一处又一处旷远、偏僻之地,带走荒凉,留下繁华。由于工作的流动性,祖国的这群建设者们几乎一生都是漂泊异乡,凭借坚韧的毅力,走过赣州、北屯、韶关、越南……足迹遍布天南海北。他们也有深爱着的父母与孩子,却习惯了与亲人长期分离,只是会在一天的工作结束之时,趁着夜深人静,给深爱的孩子、伴侣通个电话,匆匆询问、叮嘱一番。
  小时候,我以为你很神秘,处于奇幻的彼岸,搭建通往天国的阶梯;长大后,我就成了你!

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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